放在洪家并不算什么。
洪江拿着盖子,慢悠悠的将茶叶拨开,吹了一口手中的茶,微苦回甘的味道,让他的心无比宁静,还别说,女帝这沏茶的法子,确实别有一番滋味。
就好像新皇治国的手段,很有些能耐啊。
“礼部的事,你无需多想,反正过段日子,你就不是礼部尚书了。”
洪江一开口,洪隽人都傻了,他这礼部尚书干得好好的,当科举副考官显然还立了功,女帝没理由罢免他的职位啊!
满腔疑惑的洪隽,反倒冷静下来,他挺起后背,恭敬的端坐在洪江面前,深吸两口气,等胸口一口怒气顺了,才问道:“父亲何出此言?儿子并无把柄。”
“你的事儿办的太好,陛下要让你去给国子监帮忙,到下面的府学县学去,传授经验。”洪江慢悠悠的说着,重音落在最后四个字上,颇有些讽刺。
洪隽是个聪明人,听了这话,他马上明白了,脸上一阵红一阵青,“她,早就想好了。”
差事派到他头上时,他就知道不能善了,怕沈罗珏借此发难,才老老实实的当副考官,谁知道他老实干活,沈罗珏也能将他调开。
“父亲,调令可到中书省了?父亲不如同陛下说,万国使臣即将来朝,这时候换了礼部尚书,哪儿有人能担当招待使臣们的重任,我大庄泱泱大国,不能慢待远客。”
他的两个侍郎,一个年迈,一个混日子,都不是好人选。
柳家在朝中势力过大,有一个做户部尚书的柳笀了,不可能再出一个尚书,那柳三郎知道这个道理,所以平日总是混日子,最多给他下个绊子。
洪江闻言,冷笑一声,“新皇登基三月有余,你还当坐在皇位上的,是太上皇呢?别忘了,她是怎么登上皇位的!”
洪隽面上神情一滞,随后压不住的透出几分恼怒来。“儿子自然不会忘!”
若不是因为沈罗珏,现在登上皇位的,就该是他支持的齐王!如果当初太子没有出事多好,没出事的话,这朝堂都是他洪家的天下。
“你真的知道吗?那日晚上,攻入皇宫的是钟家的踏风军,踏风军大败瓦勒塔部大军,故此班师回朝,该由朝廷封赏,之前陛下将此事压下暂时不提,而你这个蠢货,竟然真的再也没提过!”
洪隽不明白的看向父亲,他以为沈罗珏是因为来位不正而心虚,故而不去赏赐帮她登基的踏风军,他不能在女帝面前揭她的短,才一直不提此事。
难道不是这样吗?
“若陛下真的想要将此事揭过,何必封钟娘子为将,留在京城,她为了不在冬日扰民,将登基大典推迟到二月二,踏风军的士兵亦是她的子民,立下大功,她难道会无半点赏赐?”
洪江一开始觉得女子为帝实在荒谬,听远在定安的兄长说,让他们支持女帝时,还认为兄长人老人傻了,经过三个月的观察,他现在承认,是他看走了眼。
这位女帝不容小觑,而且还有一点,那就是比起庄帝,沈罗珏更为爱民,同时手段更为激烈。
“她留着踏风军的赏赐,是因为她想在万国来朝时,在万国使臣面前,去赏赐踏风军,以踏风军打败瓦勒塔部的名义。瓦勒塔部这次输了,却只是增加了些许朝贡,我们这位女帝,心里存着火呢。”
因为踏风军和瓦勒塔部的这场边关大战,是发生在庄帝在位时,那时庄帝听闻踏风军赢了,想也没想就让踏风军班师回朝,他要进行嘉奖,至于怎么安排战败的瓦勒塔部,庄帝随便派了个礼部官员过去交涉。
在庄帝时期,大臣们多是能过且过,并不认真办事,再说庄帝为了表示他对瓦勒塔部的不屑,特意挑了个礼部品级低,出身不高的官过去。
结果当然是官员拿了瓦勒塔部的贿赂,对瓦勒塔部轻轻放过,增加两年朝贡,连瓦勒塔部这次抢过去的财物的十分之一估计都不到,也不抵东昌损失的百分之一。
东昌是柳家的地盘,但柳家基本上都不怎么管,只要不动摇柳家根基,交涉结果如何,对柳家来说,无所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