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是大将军奏报朝廷的军报副本,特意送一份至襄阳,诸君可知其意?”说话的是荆州之主刘表,此时的刘表年已六旬,脸上虽敷薄粉,却掩盖不住那几块显眼的老人斑,八尺长躯也微微佝偻——正如周瑜所言,垂垂老矣。
荆州水军督将蔡和道:“龙狼军北返,走襄荆州乃捷径,恐我军击之,故以此奏报挟威慑我,令我束兵不犯,沿途供给……”
刘表之侄、长沙都尉刘磐冷声道:“蔡兄之意,龙狼军会绕城而过?”
蔡和闪烁其词:“想必如此。”
这时年不过十三,却已列班参政的少子刘琮,端坐于刘表下首,闻言以未脱稚气的声音响亮道:“此乃以势迫人,假道伐虢。”
刘表宠溺地抚了抚少子头顶,淡淡道:“连一少年皆知其所图,子平想是居安太久,乐而忘危了。”
蔡和脸色讪讪。堂上诸将亦无语,大伙心里都明镜似的,这哪是蔡和迟钝,分明是欲迎大将军之意。而这,也是在座荆州诸势力共同的想法,只是不便宣诸于口。
刘琦提议道:“我等何不聚集能工巧匠,也制出那投石机,岂非可反制龙狼军?”
众皆无语,这主意听上去似乎像那么回事,但这种大型军械哪是那么好仿制的?没图纸没实物没头绪。更要命的是,人家大军船队正从数百里外开赴而来,这时才开工,整出的是玩具罢。
刘表摆手:“龙狼乃天子亲军,大将军乃宗室之亲,万不可造次。表之意,只想请诸君共谋一策,既可让龙狼大军安然过境,又可保我江表安宁。”
众皆面面相觑,这要求太高了,臣……做不到啊!
整整一刻时,谁都没吭声,气氛再次压抑,直到被府外一声仓皇的禀报打破。
“报——宛城张绣,挥师五千,突袭新野,半日夺城。此时正以都尉胡车儿为先锋,率步骑三千,向襄阳扑来!”
咣当——刘表推倒案几,跌足失声:“张绣误我!”
第452章 马汉
马悍的暗棋终于发动。
夏口战役结束当日,马悍第一时间飞鹰传书,将胜利消息传到雒阳贾诩手里。不是为了报喜,而是告诉他的谋主,可以启动“第五纵队”了。
六月十八,贾诩收到鹰讯。
六月二十,龙狼中郎将于禁、河东太守徐晃,各率步骑三千,出伊阙关,南下南阳。
宛城张绣一边向襄阳告急,一边以拒敌名义从新野调兵调粮。新野守将是文聘,原本一直暗中防备张绣。但大敌当前,也不得不配合。而此时襄阳也派来中郎将蔡中协调。在蔡中严令下,新野之兵粮被抽调近半,防守空虚。
结果两支龙狼大军一到,张绣竟掉转枪头,反戈一击,攻打新野。
文聘算得上是荆州军中一员难得的良将,但面对张绣的突然袭击,外无御敌之兵,内有制肘之人,短短一日即失城,而督战的蔡中早已逃之夭夭。
文聘率残兵退守距襄阳不足二十里的朝阳,这是襄阳最后一道门户,朝阳在则襄阳安,朝阳失则襄阳完。而此时文聘所面临的压力,不仅仅只有一个先锋胡车儿,更有逐渐逼近的于禁与徐晃大军。一旦张绣、于禁、徐晃联军兵临城下,就是城破之时。而此时刘表给予的支援,却只有区区三千新丁……
刘表不是不愿支援,而是受荆州世家制肘太甚。早在孔融出使荆州时,整个荆州,从上到下,就弥漫着一股投降之风。这股风又因刘表本人摇摆不定而愈演愈烈,最后不可扼制。当大难临头时,刘表也尝到了苦果。这一切早已注定,无可挽回。
刘表是绝不敢与龙狼军、尤其是马悍亲率的龙狼军决战的。这位单骑入荆的书生,治理荆州的十八年,只有第一年出兵剿灭地方叛军,随后除了打防守反击,再没主动大举出征过。哪怕后来长沙太守张羡反叛,刘表也是等他自然老死之后才进兵夺回。常年防守,不思进取,军队锐气渐丧,战力沦为三流。除了水军尚堪一战,步骑皆不足与天下强军一较长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