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在八点三十分抵达南安普敦,太阳在城市上空西沉,德拉科似乎不愿意在此久留。当哈利问起缘故时德拉科耸了耸肩。

“我以前来过这里。”

他们停在一道铁轨前,保险杠旋转落下,红色的警示灯在夜色下如灯塔一般眨眼闪烁。当他们在等待列车经过时,德拉科瞥向后视镜。

“这一切是真实的,”他说。

哈利僵住了。德拉科的语调在结尾处挑起,本应是陈述句却因此显得犹疑不定。

“你不认为这是真的吗?”他小心翼翼地问。

“我不知道。”德拉科把视线从镜子上移开,目光锁定在哈利身上。“有时候我……很难辨别梦境、记忆和现实。”

你告诉治疗师了吗?哈利想问,但他咽下了这股冲动。不,德拉科当然没有告诉治疗师,否则他们不会让他离开圣芒戈。不,他当然没有告诉他的母亲。她完全倚靠着一切正常的假象度日。

不,他只告诉哈利了。哈利知道这一点很重要。

“你瞧,”他说,把手伸向德拉科。他上去吃了一惊,但是当哈利握住他的手时,他没有将手抽开。“当你被困在过去时,我们不能接触到对方,不是吗?所以这必定是真实的。”

德拉科看着哈利,然后低头看向他们相连的手。

“你有一道伤疤,”德拉科观察道,哈利有些惊讶,顺着他目光看去。路灯发出微弱银光照亮哈利的皮肤,字句线条依稀可见。我不能撒谎。

“你也一样,”哈利说,略微松开握住德拉科的手,指尖轻触弯曲的蛇尾。

列车轰鸣而过,节节车厢滚过轨道发出有节奏的咔嗒声。德拉科目视前方,哈利猜想着他是否在默数车厢的节数。

最后一节车厢驶过,很快列车的墨黑线条就顺着弯曲轨道消失了。警报声戛然而止;红色警示灯闪烁几下后也熄灭了。保险杠升起,德拉科把手抽离,放下手刹,驶过轨道。

车灯再次照亮前方无尽延伸的柏油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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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在伯恩茅斯停留一夜。当他们找到一个合适的食宿旅馆,并订下了各自房间时,德拉科突然问起哈利他是否会告诉治疗师。

“告诉他们什么?”哈利问道,沿着走廊慢慢朝前走,左顾右盼找寻自己的房间号。

即使德拉科现在变得很有耐心,显然这耐心也是有限度的。他丢给哈利一个恼怒眼神,哈利这才突然反应过来——现实与回忆难解难分,交融并会却又像是抛入天空中的沙粒一般四散飘零。

“不,”他说。“我的意思是,这并不关我的事,不是吗?”